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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法律系列专题 | 美国联邦民事诉讼法之“对人管辖权”(二)

2023-04-147506

序  言


美国联邦法院的管辖权,具体包括对人管辖权(Personal Jurisdiction)和事项管辖权(Subject Matter Jurisdiction),其中,事项管辖权又包括异籍管辖权(Diversity Jurisdiction)、联邦问题管辖权(Federal Question Jurisdiction)和附属管辖权(Supplemental Jurisdiction)。


基于主权原则,各州对本州内的被告享有绝对的管辖权,但若涉及州外被告,问题就变得非常复杂。一州为了保护自己的州民,容易丧失原则地把州外被告拉到自己的州内进行诉讼,这样不仅会损害州外被告的利益,还有可能侵犯他州的主权。一州法院只有在对州外被告享有管辖权时,所作的判决才是有效的并且可以在其他州得到执行。


在美国民事诉讼法中,对人管辖权(Personal Jurisdiction)指法院针对诉讼当事人作出有约束力判决的权力。理论上,它既包括对原告的管辖权,也包括对被告的管辖权。但由于原告会主动选择法院并同意法院对其行使管辖权,因此实践中主要关注的是法院对被告是否有管辖权。

对人管辖权分为一般对人管辖权和特殊对人管辖权。

一般对人管辖权(General Personal Jurisdiction)指某一被告(自然人或公司等组织)被起诉,无论争议行为发生在哪里,某一个(或数个)州有权就针对该被告的所有诉讼行使对人管辖权。

特殊对人管辖权(Specific Personal Jurisdiction)是基于被告与一州的某种特殊接触,原告的诉讼主张必须直接和被告与该州的接触有关。特殊对人管辖权试图将某一项诉讼主张与被告的某一个(或一系列)特定行为或事件联系起来。

自然人住所地(Domicile)的法院对自然人享有一般对人管辖权。自然人住所地的判断标准为:在该州居住,并且有意无限期地留在该州。请注意,居住地(Residence)与判定州籍的住所(Domicile)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一个自然人可以有多个居住地,但只能有一个住所。

对于公司(或其他组织),以下几个州都可以对其行使一般对人管辖权:(1)公司注册地所在州;(2)公司主营业务地(Principal Place of Business)所在州;(3)如果公司与一个州有连续的、系统的和实质性的接触(Continuous, Systematic and Substantial Contacts),则这个州对该公司也享有一般管辖权。基于此,实践中经常出现多个州的法院对同一公司享有一般对人管辖权的情形。

经典案例


下面介绍两个案例,大家可以思考一下法院作出不同判决结果的原因。


(1)Perkins v. Benguet Consol. Mining Co. (U.S. Supreme Court, 1952)


案情:被告是一家依据菲律宾法律成立的外国公司,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占领菲律宾期间,公司被迫停止了在菲律宾的采矿业务,但公司继续存在,公司的总裁、经理以及主要股东在美国俄亥俄州设立了办事处和银行账户,在该州召开董事会、收发商业信函,使用该州银行支付股票转让价款、支付员工工资和其他开支等。


问题:俄亥俄州对这家在菲律宾成立的外国公司是否享有一般对人管辖权?


法院认为,被告在俄亥俄州从事了持续的、系统性的业务,虽然这些业务是有限的一般业务,但这些业务足以使该州获得对被告的一般对人管辖权。


(2)Helicopteros Nacionales de Colombia, S.A. v. Hall (U.S. Supreme Court, 1984)


案情:被告是哥伦比亚共和国的一家公司,与秘鲁的一家联营企业签订了一份提供直升机运输服务的合同,这家秘鲁联营企业的实际控制人是总部设在美国德州的一家公司。被告与德州的联系是:曾派遣其CEO到德州与该联营企业谈判运输服务合同,接受该联营企业在德州银行开出的服务费支票,从德州制造商购买(而非销售)直升机、设备和培训服务,并曾派人员到德州制造商的工厂进行培训。后来被告提供服务的直升机在秘鲁坠毁,四位遇难者员工的继承人在德州对被告提起诉讼。


问题:德州对被告哥伦比亚公司是否享有一般对人管辖权?


法院认为,导致遇难员工死亡的飞机在秘鲁坠毁,该事件与被告和德州之间的接触没有关系(即没有特殊对人管辖权),且被告与德州的接触也不是连续或系统性的,因此被告与德州的接触不足以使其服从德州法院的一般对人管辖权。


备注:

通过比较上面两个案例,可以看到案件事实上的差异对判决结果的影响,这也是为什么美国的诉讼律师在代理案件时,需要查阅大量的案例,寻找与代理案件事实接近的有利判例,用于支持自己一方的主张和辩论。许多律师还会查阅对对方有利的判决,寻找事实的差异点,用以反驳对方的主张和辩论意见。


一名优秀的律师,必须要对法律有精准的理解,关注法律和事实的细节差异,并且将事实与法律联系起来,提供有说服力的分析和辩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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